兩岸國際
壹、未結束的冷戰

2003年喬治亞共和國的謝瓦納茲政權垮台後,美俄在歐洲對立升高,之後就有「新冷戰」再起的說法。2010韓國天安艦事件後,西太平洋環繞中國的周邊國家,由美國領軍的聯合軍事演習頻繁進行,規模日益擴大。中國、俄國也舉行軍事演習,中國船艦更頻頻穿越第一島鏈,以別苗頭。今年西太平洋先由中菲在南方發生黃岩島衝突,接著中、日、台釣魚台船艦對峙至今僵局未解。於是有所謂美國再平衡策略,重回東亞而和崛起中國緊張不斷,冷戰真的再起?各種說法此起彼落,甚至認為這是全球,或至少因東亞的中國崛起,權力轉移過程的必然之局。

      其實,無論冷戰、後冷戰,全是歐洲中心主義下的概念。英國首相溫斯頓邱吉爾在1946年3月於美國密蘇里州富爾敦城的威斯敏斯特學院發表鐵幕演說標誌著冷戰的序幕,但當歐洲在冷戰對峙期間,東亞熱戰不斷,韓戰、越戰,戰爭從1950年持續到1975年。歐洲觀點,1991年,蘇聯解體。華沙條約解散,冷戰時代也隨之結束。此時東亞熱戰雖已結束,但冷戰卻仍然持續。


      不只南北韓對峙依舊,只是從北韓共產極權政權和右翼威權政權的南韓對峙變成和民主南韓對峙;台海兩岸則由共產極權和右翼威權政權的對峙,變成準極權的社會市場主義政權和民主政權的對峙。

   
      蘇聯瓦解後美國海外駐軍近半數撤回,軍事基地關閉1/3,和俄羅斯共同銷毀戰略核武。但是在大量自歐洲撤回部隊的同時,美國20年來卻在太平洋持續增加軍事部署。不只美國,從歐洲觀點看來,東亞出現了普遍的「逆裁軍」現象。其中自以中國軍費的逐年增加最令周邊國家坐立不安,東亞(包括南亞)進行新一梯次的軍備競賽。


貳、不同面貌的冷戰
 

1、 congagement(圍交)

   
      不過,東亞冷戰雖從未結束,但隨著歐洲冷戰結束,經濟全球化愈行深化,東亞冷戰展現了許多和早期冷戰迥然不同的內容和面貌。以東協為例,一般認為在軍事安全上靠攏美國,但經濟上仰賴中國(林中斌,北京與華府的後金融危機關係)。這種「切割性」的依賴關係,和冷戰早期軍事、政治、經濟的結盟關係全部一致迥然不同。

   
      在這期間美國期望透過把中國整合進全球自由貿易體系中,使中國和平演變,於是只在天安門事件發生後短暫的交流中斷,後即採取交往策略。但在同時,圍堵的佈署仍持續強化。民進黨1998舉行中國政策大辯論,以「既圍堵又交往」歸結美國的中國政策,一年後藍燈公司就以英文新名詞「congagement」稱呼這政策。

   
      林中斌的看法大體上站在東協加一的區域經濟整合策略上來看。但從全球產業鏈上看,在之前東協和中國出口製造業商品都是兩頭在外,商品處於高度競爭狀態;相反的和美日歐台韓形成上中下游互補的關係,美歐日是東協資本財來源,也是消費商品最主要市場。1現在尤其是天然資源,商品互賴大幅上升,但兩頭在外的結構基本未改。因此東協和中國如有同屬陣營的共同感,恐怕還不能只從東協加一的經濟體上來看,比較合理的內涵是和西方不同的「東方價值」,這尤以馬、新為最。


      和中國經濟依賴而軍事對立,與其說是東協不如說是台灣。(或者對立升高中的日本)。中台製造業產品的競爭性雖上升很快,但基本上仍是上下游互補關係。但在--美日=上游原件,終端市場;台灣=中間材,代工運籌;中國=組裝基地--這樣的基本結構中,台灣經濟對美日的實質依賴其實仍遠高於中國。此所以蕭萬長依簡單的雙邊貿易會計帳上得到的結論,所謂台灣對中國依賴度遠非對美所能比得上,在中國經濟仍持穩的目前,根本難以說明台灣經濟狀況每下愈況的原因。

   
      至於美國,則在把中國拉進WTO的全球化架構中後,首先形成了中國生產美國消費的Chimerica體制而皆大歡喜,但這體制終於成為互相怨恨的連體嬰,真是好也Chimerica,壞也Chimerica。

   
      但在這其間,台灣湊了上去,台-美-中在產業鏈上形成了 Chiwanrica的架構。而軍事上台灣又和美形成準同盟關係,而在東亞仍持續冷戰架構中和中國分立兩邊,這實在是1990年代以前根本不可能想像的事。更難以想像的是,每逢貿易磨擦或「貨幣戰爭」時,台灣往往站在實質依賴度較低的中國一方。2真是難分難解的局面。

   
    於是,後冷戰的各方就處在林中斌強調的「鬥而不破」的格局中。

   
2、民族主義

   
      從1946到1991年間,美蘇陣營資本主義V.S.社會主義的對抗是世界主義性格的,各國民族主義性格被強烈壓抑。以今年在釣魚台爭議中尖銳對立的中日台來說,1960年代後期毛澤東懷抱世界主義,輸出革命,反日本資產階級政府,但不鼓動反日民族主義。至於日本,一方面極右翼民族主義發動戰爭帶來亡國之痛,一方面在美國主導下制定和平憲法,國家精神尤其體制呈現強烈的去民族主義性格,甚至不能稱為「正常國家」。這時政權呈現強烈民族主義色彩的是台灣, 統治台灣的國民黨認為抗戰既是他領導的歷史功業,又認為台灣人不聽話都因日本的奴化教育,於是反日愛國成國民教育最重點。結果台灣戰後一代有使命感的好學生不分省籍都成強烈右翼色彩的反日民族主義者。但這種民族主義虛構性強烈,欠缺常態民族主義所必備的強烈草根性。

   
      然而,蘇聯的瓦解既屬於全球第三波民主的一環,也是二次戰後再一波的民族主義運動。在東亞,在蘇聯瓦解之後同樣是世界主義的意識型態退潮,民族主義上升。

   
      日本方面,正值日本第一成為風尚,於是強烈追求國家正常化,意圖經濟大國轉成政治上也是大國,追求修改和平憲法,增加軍備,進入聯合國常任理事會。正常化精神吸納了極右翼,使其萎縮,但整個國家反而呈現了相對於和平體制的右傾色彩,浮出民族主義調性。

   
      而台灣,民主化使草根性的本土、主體性認同迅速浮升,欠缺草根性格強烈右翼大中國民族主義迅速褪色,雖中華民族仍是絕大多數民眾的認同,但是中國人認同迅速退潮。這種發諸於草根的台灣主體性,國共兩黨同感側目。

   
      中國方面,天安門事件後江澤民政權面臨改革開放,對共產主義政權正當性產生強烈的衝擊,於是進行民族主義建構以取代社會主義填補國民精神的空缺。民族主義往往需要一個對立面,這時雖然中國親日遠過於親美,但中國選擇日本做為對立面。每年辦抗日紀念活動、各地廣設抗日展覽館、徹底灌輸學生共產黨抗日和日軍極度殘暴的認識、大拍抗日電視劇和電影等等。接受這種民族教育的一代,在十多年長成後的現在,終於成為不斷在各式各樣的埸域中高亢反日的群眾,其情緒更伴隨中國的崛起愈加高漲。

   
      伴隨中國經濟由海洋走向全球的,是軍事上海軍由近海走向遠洋的強烈意願。這意願在1980年代末首先投射在競逐南海藍色圈地運動,這圈地運動有兩個意圖,其一是爭奪南海油源,但這在後來看來並不切實際;更重要的是納南海為中國的地中海,控制海上通道。3 到了2010年更正式宣佈南海是「中國的核心利益」。


      另外,伴隨中國崛起,天朝秩序觀念也如影隨形。這和由西方帶來而被東亞諸國逐漸習慣的西伐里亞秩序日益杆格,激起了周邊國家民族主義的情緒。2010年環中國周邊的對峙性軍事演習儼然是這兩種世界秩序的對峙。值得中國警惕的是,如柬埔寨、阿薩克、緬甸等中國死忠盟邦竟也都加入美國主導的軍事演習中。

   
      於是,經濟發展並沒有依新自由主義的邏輯,使得自由主義益加彰顯,意識型態走向黃昏,世界走向和諧;相反的,卻滋養民族主義並形成島鏈上新的對立動力。

   
      不只如此,全球化連結了Chimerica,吊詭也使使兩國因此在這連結中磨擦對立,並在全球暖化、資源搶奪上針鋒相對。全球化還造成各國內部的分配矛盾,各國的經濟民族主義便在分配的痛苦中愈形凝聚,並引發對外的對立。

   
      無論如何,在島鏈上對峙的,過去是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兩種世界主義,現在則是民族主義,權力主義,而隱然編隊在西伐里亞和天朝兩種秩序觀之中,至於傳誦至今的華盛頓共識和北京共識,則似完全看不出整合對立陣營的任何動能,甚至依循所謂北京共識進行改革開放的越南,拾北京共識陣營而軍事上和美國銜接日益深化,並還引進俄羅斯力量增加面對北京的籌碼。


參、大時代中的台灣和海上島礁

 

      台灣,位居東北亞東南亞中點,西向亞洲大陸扼大陸面東向太平洋的出口,韓戰之後,冷戰初期被編列在第一島鏈上的樞紐位置。這樣的地緣位置使台灣及主張領有的爭議島礁處境地位隨著島鏈情勢變遷而劇烈浮沈。

   
      1、冷戰初期島鏈兩邊中蘇聯合和美國對峙,台灣戰略位置無比重要。這樣的戰略價值使台灣居然不可思議地能在小小彈丸之地上,留在聯合國,且宣稱是代表全中國十億人的唯一合法政府,並握有常任理事國席位。

   
      這時台灣地位雖然顯赫無比,但在中國軍事戰略採取守勢的近岸防衛之下,釣魚台無人聞問,中國對南海諸島也豪無興趣。日華和約中,日本向台提到放棄西沙、南沙群島,但沒提到釣魚台。而國民政府在西沙也只有短暫控制,但南沙則基本上在國民政府掌握之下。另一方面,日本雖被編列在島鏈隊伍中,但在美對中國政、經全面圍堵時,日本採政經分離策略,中國則企圖分化美日,兩國便取得經濟交往的基礎,並未跟隨美國和中國全面對立。這時大體上南北雖各有韓越熱戰,但東海隨823炮戰結束趨向平靜,而南海則無波。


   
      2、給台灣幾乎是毀滅性一擊的是非常遙遠之外中俄邊界的珍寶島衝突,從此冷戰從歐美對抗中蘇轉成聯中制蘇。這一來中美對峙前線就從島鏈推向中蘇邊界,而台灣戰略價值完全消失,成為季辛吉送給鄧小平讓他可以在80年代完成統一歷史大業的禮物。接下來是台灣退出聯合國、台日,台美相繼斷交。台灣地位落入谷底。 但在70年代後,由於聯合國公佈亞洲東海、南海海底有大量油氣儲藏,於是周邊國家競相爭奪海上島礁。

   
      這時因1、中國的海上戰略未變,國防重心在中蘇邊界,2、石油又是可以輸出,3、美國固然採聯中制蘇,而中日更迅速進一步進入蜜月期,4、就國家發展屬性中國仍是典型的陸封國,對海上事務沒興趣。於是,釣魚台雖由美國轉移管轄給日本,但中國擱置釣魚台爭論,在南海則把被國民政府放棄被越南搶佔的西沙群島奪回後對南沙便沒有進一步的興趣。中國對南沙產生興趣是在1980年代末期,這時歐洲冷戰已到了結束的前夕。

   
      但1970受過國民黨政府強烈反日民族主義教育的的美國華人(台、港)留學生,跟隨著全球左翼世界主義學運之後而發動調性大異於於世界主義的民族主義保釣運動,並和台灣本島學生呼應。


      3,1980和1990交會之時日本國勢如日中天,台灣也即將進入最輝煌的四小龍時代,並進入民主化本土化,台灣主體意識覺醒的階段;而中國則即將由陸封國搭全球化列車進入海洋,而國力也開始迅速成長。於是當冷戰結束,社會主義國家和民主國家冷戰對峙前線隨蘇聯瓦解由中蘇邊界移防回島鏈時,島鏈上已累積了足夠互相撐持互別苗頭的各種有形(國力)無形(民族主義)能量。這時台灣的戰略地位重新浮現___雖遠不如冷戰初期地位顯赫,但呈現了一定程度的「復權」現象。在1970末到1990之間,台灣失去了國際法上獨立國家的地位,只被當做事實存在但即將消失的事實國家,只能和各國維持「民間性」的往來。

   
      1990年代的復權首先使台灣可以購買得美國F16戰機及其他武器裝備,1994年柯林頓對台新政策則使雙方關係從嚴格限制的「純民間關係」提升到準官方關係。換句話說,在1970到1990年代初,約長達20年間,台灣完全只是中美直線關係上被支配挪動的一個點,不具備主動的能量,此後則多少出現了狹長的三角形態,而台灣既成為美中角力的籌碼也成為美中的「問題」。4

   
      最有趣的是,因中國不滿台灣浮現出的主動角色,1996軍事演習向海上發射飛彈,結果第一次誘發了潛在但因歐洲冷戰結束而久未被提起的島鏈結構的浮現,美日迅速簽訂安保新指針,轉移舊約的圍堵對象與範圍而納入台海。

   
      進入2000,台灣先因美國在阿富汗,伊拉克之戰展現的驚人軍事能力,單極地位顯赫而短暫的進一步浮升,隨後又隨中國日益崛起,美國國力下滑和陳水扁總統冒進台獨政策,台灣的地位被強烈由扁平三角形壓向美中直線靠攏。甚至變成要由美國替北京處理的麻煩。到了馬總統上台主張兩岸高於國際外交,於是北京順理成章要求美國不可插手兩岸事務。在這期間固屬美中高唱戰略伙伴關係之時,而到馬總統時期更號稱美中台關係最和緩時期,但是卻也是台灣的主體色彩幾近消失不見的時期。

   
      等到2010最奇特的狀況出現。華府、北京意料之外地接連不斷追加的對峙性軍事演習和軍事新結盟,把東亞緊張推到冷戰結束後的第一個高峰。

   
      緊張沿第一島鏈線全面展開,從鄂霍次克海、日本海、黃海延伸到南海,非常奇特地,台灣正好位在東西向和南北向兩條緊張線交會的樞紐,是最敏感位置。但在這梯次風波口竟被跳過而無戰事。也意外地造成了重大的緩衝效果──如果台灣明確的站在任何一方,其緊張度的上升真是非同小可!於是各國謹慎地拿捏,雖一時都找不到明確的對台方針卻也在現狀上做「多一點」的試探: 美國恢復對台軍售;北京軍方首度放出可以撤飛彈訊息。然而雙方給台灣的並不是只有讓利給胡蘿蔔,壓力也隨之而至,如中國施壓要上軍事互信談判桌,派人到台宣示一中,ECFA後台灣不得不派人赴美說明......。台海表面平靜,底下暗濤卻更加洶湧,詭譎間顯然機會危險兼而有之。5

   
      2012的釣魚台中日對峙,從過程上看來,是由雙方民族主義極端派發動產生「尾巴搖狗」的失控事件,如中國姿態雖然高,但原先嚴禁保釣船出海,船由香港「突破禁令」出海才引發一連串衝突的。但此後便一發不可收拾。中日關係惡化頂峰,這不發生在美中還未聯手制蘇的冷戰前期,不發生在向美國一面倒的自民黨政府時期,更不在我行我素地參拜靖國神社的小泉首相和全力推動反日國民教育的江澤民任內,而發生於在中美間採平衡原則的民主黨內閣和高唱和平外交的胡錦濤時期,真令人驚奇。顯然是1990後江澤民開始培育了20年的民族主義已蔚然成形,這時堆積在島鏈上的結構性動力,尤其是民族主義情緒已經不是中日領導人可以隨心所欲地掌握的了,於是由台、港發動保釣運動後中國民眾經40年的沈寂毫無反應後一夕之間猛烈爆發。至於台、港民眾則分別歷經十,二十年民主化運動後,民眾價值中心已由民族主義轉向民主主義,民間保釣非常沈寂。


      然而,由於這次島鏈的劇烈角力,台灣再度遇到像2010年軍事演習的緊張中的情境: 各方拉攏但又因此成為各方的緩衝空間。馬總統顯然拿捏到了這樣的情境,金溥聰說釣魚台事件讓東亞問題變得特別敏感,美國正重整亞太布局,台灣居中是很重要的一塊很精準地表達了這樣的理解。馬總統因此也採取了相當妥當的角色扮演:不能行為過度以免成為麻煩製造者;也不能過度的不作為,否則喪失角色。於是得到了三方相當的肯定,久已被日本擱置的漁權談判日本也主動提議。

   
       突破島鏈,中國認為最有價值就是突破台灣,統一台灣如不是一蹴可及,就是鬆動台灣在島鏈上的準軍事結盟關係。在馬總統上台採取親中政策時,中共軍方人事認為機會已經出現,兩岸一甲子、孫子兵法會議中,中方強烈地要求軍事互信機制的建立應從南海軍事合作開始,如今又強烈要求在保釣上的合作,中國軍方很用力運用太平島和釣魚台作為鬆動台灣島鏈角色的兩大地緣支點。

   
      馬政府處理這兩個島嶼的戰略甚至戰術大體都承續民進黨政府的作法,例如強化太平島軍事設施,倡議和仿東協各國倡議和平準則對釣魚台主張主權在我,擱置爭議,共同開發乃至登彭佳嶼宣誓保釣...。但是由於戰略機遇的成熟,馬收到了遠高於過去的效果。


肆、小結


      未結束的冷戰上的島鍊和全球化下的 congagement , Chimerica架構是我們釐定東海、南海島嶼的戰略的基礎。

   
      在冷戰之初,簽日華和約時國民黨政府未從漁民立場要求釣魚台主權,而美國又未承諾其主權歸屬是今日釣魚台爭議的源頭。

   
      而中國在台港保釣的前40年極度地淡化這議題。直到如今培育了20年的反日民族主義成熟,這極右翼的民族主義又和在全球化貧富差距擴大滋生的極左唱紅主義及軍方由淺藍到深藍的遠洋擴張主義形成了奇異的混種,並和內部政治奪標謀略交互為用,終於掀起了今天波瀾壯闊的保釣局面。如今令中央驚恐的混種群眾運動已被壓了下去,但也不得不強化官方船艦的威嚇保釣以讓混種的民眾激昂情緒得以發洩。

   
      現在把釣魚台和太平島略述如下:

   
      釣魚台既涉及台灣漁民持續至今的傳統利益又有油氣的潛在利益,但南沙太平附近恐怕談不上有油氣儲藏,而漁場又距台灣太遠前往運用不敷成本經濟價值不大。

   
      釣魚台和太平島在戰略上都有其價值。一據台灣北端,才距基隆190公里,雖屬小島易攻難守,但若落入對我有敵意國家手裡當然非常不利。

   
      國民政府在大陸時期認定的最南國土是西沙,至於南沙則日本在南向擴張時才經營的,劃歸高雄市管轄,戰後為我接收。

   
      太平島屬南沙群島最大島嶼,而南沙則為由麻六甲海峽到台海,巴士海峽、中國南方、越南的國際通道。戰略地位尤遠勝於釣魚台。但正由於太重要由距1600公里外的小國台灣控制根本不切實際。


      換句話說,除非台灣是有遠程軍事投射能力並是維持全球或區域秩序的霸權,否則要控制遙遠之外的戰略性國際通道是不可思議地自以為是大國的戰略想像。


      何況我國只據有太平島一島而非整個南沙,這使得這遙遠的小島更加易攻難守,只是話說回來,若輕易放棄又將被國民痛責喪權辱國,所以純就地緣戰略上實屬我國負擔而非資產。但若加上政治地緣考量,則非常湊巧他又像台灣一樣成為環南海諸國以及島鏈對峙雙方的緩衝點。

   
      我們無法預測東亞的權力轉移會終止,僵持,持續直到霸權轉移,這將對島鏈局勢造成全然不同的衝擊,並劇烈波及到台灣及釣魚台、太平島。但無論如何,島鏈緊張進一步的升高很可能是未來一段時間內的趨勢。而台灣做為諸力爭持中緊張地扮演緩衝角色的份量恐怕還要近一步升高。而更加微小的太平島和釣魚台則也將繼續既被中國用來鬆動台灣在島鏈上的結盟關係,也繼續扮演島鏈對峙雙方的緩衝地,同時扮演台灣和島鏈對峙的各方緩衝點,既小,角色卻更複雜詭異透頂。

   
      無論如何台灣是小國,在對峙中翻轉結構不可能是我們的企圖,在結構中膽大心細地扮演好緩衝平衡的角色才是適當的選擇,也將有最大的貢獻。


註解:

 1.林濁水,世界圖像下的台灣共同體,2006

2.林濁水,一個共同體各自表述,珠海東亞學報

3.林濁水,後冷戰時期南海戰略形勢,中時,1995
4.(林濁水,從國際戰略格局擬定台灣安全戰略中國時報,19870110,美中台關係的舊典範與新架構19861103收於測量台灣新座標)

5.林濁水,台海表面平靜,暗濤洶湧, 2010/08/26蘋果


最近更新: 2013-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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